翻看日历,今年冬至在周末,忽然就想起第一次冬至吃饺子的情形。那年我23岁,人在郑州,正为一纸文凭遑遑奋斗。身在西北,自小知道大年初一有吃饺子的习俗,却从未听人说过冬至也有吃饺子的讲究。真是五里不同村,十里不同俗啊。
记得那年冬至,天有些阴,却不冷。有同学说,晚饭吃饺子,而且强调冬至节气,要吃饺子,不然会冻掉耳朵。我惊奇还有如此说法。河南的冬天,远没有宁夏冷,对于习惯了凛冽寒风的西北人来说,中原的冬季要绵软得多,有如我们的晚秋,哪里就能冻掉耳朵,想冻红都不易。不然,宿舍里有暖气片而无暖气,我们照样喜笑颜开、活蹦乱跳地出出进进,换作家乡故地,怕要连天抱怨:“冻死了!冻死了!”
入乡随俗。对于天天感叹食堂伙食差的学生来说,有饺子吃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只是事过境迁,不管如今如何使劲回忆,也记不起当时吃的是啥馅的饺子,滋味如何?反正,冬至吃饺子的习俗,从此牢牢记住了。
时光流逝,慢慢地,冬至吃饺子的习俗在家乡竟也流行起来。女儿上中学那些年,妻子工作忙,没有时间和馅、擀面,冬至那天都是上街去买。饺子馆的生意很火爆,排了好长时间队,才买上二斤生饺,慌慌张张骑车回家,赶在女儿上自习前煮熟,让她能吃上饺子。
那种急切的心情,大约有怕女儿冻坏耳朵的成分。至于和我挤在一起买饺子的人,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心怀此情。
这些年,女儿在外地,每逢冬至,妻子都要隔屏喊话:“女儿,冬至记得吃饺子哦!”女儿看见,只“嗯、嗯”地应承着。女儿一日三餐都点外卖,南方饺子馆少,想必每年冬至都没有吃到饺子。有一年冬至,我们一家三口分属三地,看着朋友圈里,大家热火朝天地吃饺子、晒饺子,心里非常难过,于是,就写了一首题为《冬至》的短诗:
冬至
我宅家里
妻出差银川
女儿,南漂沪上
我嘱女儿
中午吃饺子
女儿在微信里
“嗯”了一声
那一个“嗯”
轻得像飞起的羽毛
我嚼着饺子
少盐,没味道
当下,冬至吃饺子,已人尽皆知,风靡山城,大有盖过大年初一吃饺子的势头。相信大家和我一样,非常喜欢在冬季白日最短的这一天,听到家家砧板上响起叮叮当当的剁馅声,看见热腾腾的饺子出锅时,所升腾起的一片雾气,喜欢阳气初生,春天又来。
冬至适逢周末,家家剁馅煮扁食。冬至有声、有味;冬至温馨、惬意。
冬至让人欢喜!(作者:周建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