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行走的思政课”现已发展成为思政教育品牌、“网红”课程,蓦然回首,这一壮行百里祭英烈活动,已延续了三十年。而我要讲的就是关于那一年、那个班、那一程的故事。
那一年是2005年,固原市弘文中学从固原市第二中学独立出来不久,一切的教育教学管理活动都是独立进行的,我还只是一名年轻教师,调入学校不到两年时间,一年前学校分配我当英语实验预备(2)班的班主任。这个班有50多名学生,年龄大多偏小,个个天真烂漫、活泼好动,整天兴奋得像一群小鸟。看看这群雏鸟,哪个不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哪个不是家长的掌上明珠?这样的一班孩子,能完成徒步全程的考验吗?现实给了我答案,且让我永远无法忘怀。
那一年,是第十一次举行徒步任山河烈士陵园祭扫活动,漫长的108里,又一次被一双双稚嫩的脚板走了下来。当天我参加并见证了整个活动的始终,正是这个班、这群孩子在活动中表现出来的点点滴滴,让我内心受到强烈震撼。
当年的任山河祭扫活动,还不像近些年这样周密规划前期的红色教育、体能训练、安全教育等,正式出发的前一天基本还是正常的教学安排。因为担心影响他们的学习,直到清明节前夕,关于任山河祭扫的规划安排,我还未向他们告知。可是没用,他们在私下里早已行动了起来。例如体育委员领着大家跑晨操,理由明确是为“任山河”作准备。还有同学向我索要任山河烈士陵园的相关资料办了一期主题黑板报。他们是在向我表明:任山河之行该提到议事日程上了。掐指一算,离去任山河的日子还有10天。随着行程不断临近,不时有同学向我“投石问路”:“李老师,这次去任山河你不让某同学参加了?”我说:“对不起,这个无可奉告。”说实话,我确实一直在考虑“裁员”的问题:班里确实有几名不宜参加极限挑战的学生。徐海琦不久前做过阑尾手术;王天祥开学初打针吃药控制阑尾炎;杨婷婷体弱;而李昀珈由于生病,前几天还在打吊针。出发前一天,我向他们摊牌,建议他们不去,不料他们全部表示想参加。最后,除了李昀珈,其余的“裁员计划”一个也没落实。
从固原城区到青石峡,从黄峁山梁到漫长土石路,一路跋涉奔赴任山河烈士陵园,他们坚持了下来;仰望高高耸立的革命烈士纪念碑,面对整齐排布的烈士墓碑,他们庄严肃穆,一个个表情凝重地将小小的白色绢花献于碑前,用备好的小手绢小心翼翼地为烈士擦拭墓碑……那一刻,我感觉他们一瞬间长大了。
归途要把来时路重走一遭,考验与挑战可想而知。一路上他们苦了,累了,甚至哭了,但他们硬是咬着牙把这108里艰难地走了下来。除徐海琦、王天祥等少数几个同学有特殊情况中途坐车,其他同学都完成了全程的步行,并发扬风格,表现出色,被年级组评选为活动优秀集体。这趟红色之旅,孩子们真正收获了他们该收获的一切。
往来一路,手拉手,肩并肩,互相搀扶,互背行李的同学,比比皆是,不由让人想起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时也一定发生过这样动人的一幕幕场景。

体育委员张绪,是这次活动的学生领队,重任在肩的他跑前跑后,关心你,照顾他,一心想让每一个人都不掉队,几乎每个同学都得到了他的关心和照顾。赵娜作为班长,虽然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但在队伍中仍尽全力帮助、关心同学。雷登旭一路尽量保持军姿撑着校旗,嘴里不停地喊:“跟上,跟上,大家跟上!”王小文、赵雅雯“合二为一”相互搀扶,沈敏、吕璇、闫昕怡“三位一体”互帮互助,赵玺一包拴三人,杨婷婷双手抓四人等,是一路上特有的“风景”。
带领这支队伍,作为班主任的我一心想着关心、照顾他们,没想到也备受他们的照顾。休息时,他们逼着我吃东西。天黑下山时,我生怕孩子们崴脚,直喊:“同学们,慢点,小心脚下。”他们不时有人喊:“李老师,你也要小心!”天色渐暗后,张绪打开手电筒给大家跑着照路,突然冲我喊:“李老师,站住!”我心想:好家伙,这一嗓子猛得吓人。他过来拉了我一把:“赶快往里靠,这边塌陷了。”我细瞧:半步以外,还真有个塌陷的深坑。
有些同学的毅力是惊人的。张弘扬一上路就被一双不合适的鞋上了“酷刑”,可她硬是用一双伤脚走完了108里。杨婷婷一开始被沉重的背包压垮了身形,可走完全程后,她精神抖擞地走回了家。陈炜个子高,可体质不强,走到不到10里时,走路姿态就走了形,一路“颠”了去,又“颠”了回来,偶尔还触电似的跑上一通。走到青石峡,陈博突然肚子疼,他说:“你们先走,我能坚持,我会赶上!”他爬在路旁的地埂上休息,不让同学和老师帮他。这时,刚好过来一辆伴走的某班同学家长的面包车,我趁机将陈博塞进了车里,让他先走。可等我赶上队伍时,陈博却又出现在队伍中……
那天我在日记中写道:“孩子们,我向你们致敬!你们的好奇与激情,热情与爱心,执着与坚韧,睿智与正气,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坦白地说,包括我在内的许多成年人,在许多时候是缺乏这样的精神的,我应该向你们学习。我坚信,未来你们一定能够成为生活的强者。少年强,则国强,大家的未来会更好。”
当年张昊青同学曾写过一首诗叫《那年,你十四岁》,诗中的自己与战火里14岁的烈士进行了对比:今年,我也14岁……现在,我想说,今年,你已34岁。是的,2025年了,当年的娃娃们都已过了而立之年,他们的现状如何呢?想必不用怀疑,当年的雏鸟已一个个飞上了蓝天,小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山那边的那边,时时有春的讯息传来,我便时时朝着那些方向,眺望……(通讯员:李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