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丨记忆中的那条河
河流是大地的血脉,是生命之源,人们对她有着天生的亲近,每个人的记忆中都有一条河。
清水河,从原州区开城梁出发,奔流向前,或淙淙细流,或蜿蜒迂回,或汹涌澎湃,或浩荡开阔,直至孑然注入黄河。
小时候,在巴掌大的天地转圈,没有行千里路,也没有读万卷书。暑期时放牛,晴日登上村里的山巅眺望远处,一处恍若天镜的水面波光粼粼明亮耀眼,闪着星星般的光,遥远而令人神往。当时,没有人告诉我,自己也不懂请教有见识的人那里为何处,只在心中种下了终生难忘的种子。多年后才从书本和经历中知道,那就是沈家河水库。一座建在清水河上的大坝,也是我与清水河的第一次结缘。
后来农村人进城,不得不过清水河,当时有三条路可选。第一条最远却便捷——过南河滩大桥,桥虽窄却无涉水之患,是当时清水河城区段唯一的一座大桥,路程要四五里,这对我们靠步行或骑自行车的人来说不是首选。其次是现在城区的文化东街过清水河后,到东城花园小区直通东岳山的那条路,河道狭窄水流湍急,只有一座又窄又矮的漫水桥,雨季里经常被冲毁,河水暴涨时更是不便通行,夏秋两季大家也不愿选择,免得徒走冤枉路。最近的一条在六盘山东路从城区过清水河直到火车站附近,河道宽阔,水浅且水流缓慢,没有桥只能靠趔趄或涉水过河,掉入河中湿透了鞋子、裤腿,跌落了行李时有发生。
在当时那个年月,农村人很少进城,甚至把进城当作一种福利,小孩子更是像过年一样期盼,但因为进城必过清水河,大人们便以此为借口不带着我们,清水河成了我心中一道难以逾越的河流。
小学四年级时,我转入原州五小就读,暂时告别了过河进城之苦,按理说应该高兴,心中却若有所失,似乎少了些许经历,只有过年回老家拜年才可以去看她——清水河,只是方向刚刚相反,陌生了家乡,陌生了那条河,感觉好多事、好多人、好多地方都已回不到从前。
有一年大年初二去舅舅家拜年,大雪初霁,本想河水封冻可以履冰过河,不料清水河冬季水量也不小,河道里布满了白晶晶的冰,中间河水并未封冻,水流湍急,有四五米宽,缓缓冒着白气,两侧冰碴有半米多高。无奈我们只能脱鞋卷起裤腿,扛起自行车和行李过河。说来也怪,本来冻得发麻的双脚,经河水一泡竟热乎起来,那个冬天留下了暖暖的记忆。
其实,历史上清水河水量一直很大。据史料记载和老人回忆,在民国时期,清水河甚至还可以行驶小舟,难以想象在黄土高原没有被彻底破坏的宋代之前,清水河也曾浩浩汤汤,据说宋军与西夏交战时通过清水河用船运送军粮。清水河在古籍中记载的最早的名字叫“西洛水”,和洛水齐名,可见其地位和水势蔚为壮观。清水河不但水势大,而且水质优良,是天然的矿泉水,其上游和中游的水都曾可以直接饮用,是固原人民的母亲河,哺育了河水两岸千万生灵。在原州区开城镇冯庄村有一眼泉水,泉水汩汩而出,百十年来喷涌不息,被村里人称为“神泉”,数百年来一直是全村人畜的饮用水源,滋养着这里的世代百姓繁衍生息。我曾目睹过她的神奇,就是清水河河道西侧的渗水泉,水源来自清水河河水的补给,确保了她的源源不竭。其次,神奇之处乃是泉水清冽甘甜,可与矿泉水比肩。位于清水河中游的中卫市海原县七营镇五营村地下水碱大苦涩难饮,幸赖清水河从村东流过,千百年来村里靠饮用河水生存发展,成为他们的生命之河。
现在,清水河上桥梁众多,交通方便,过河成为分分钟的事。河道修砌整治,建有多处橡皮坝、水上公园和滨河绿化带,成为人们休闲锻炼的好去处。
清水河的命运与固原这座古城的命运息息相关,在历史的长河中,我对她的认识、了解、记忆只是沧海一粟。然而,这条固原的母亲河历代一直在焕发生机,更迭新貌,她永远健康年轻,永驻我的美好记忆。(作者:冯顺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