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咸国平
晓兰生了,是个男孩,足足有八斤重。看着新生宝贝,甘宁激动不已,一定要给孩子起个好名字。
晓兰一听说给孩子起名字,一下子来了精神,脑子过电般想名字。还没等晓兰开口,甘宁就急切地说:“有了!”
晓兰停止了冥思苦想,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甘宁。
“就叫志愿吧。”甘宁说。
“志远,好像俗了点。”晓兰说,“不过男孩子还是要有远大志向的。”
“不是远大志向的远。”甘宁说,“是志愿者的愿,心甘情愿的愿。”
晓兰再次睁大眼睛,不解地盯着甘宁看。
晓兰大学一毕业,就当了一名电力工人。白天的窗口服务,晚上的各种营销资料,已经让晓兰忙得焦头烂额。就连不值班的周末,晓兰也给自己找了事做——加入市蓝天救援队,做了一名志愿者。
大年三十,晓兰老早就回了家,与父亲一起贴春联,帮母亲准备年夜饭。春节的喜庆气氛,在各家各户升温。吃过年夜饭,翻了一会儿朋友圈,晓兰就倒在沙发上睡了。母亲小心地给晓兰盖上毯子,父亲调小了电视机音量。
再有一个小时新年的钟声就敲响了,晓兰却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晓兰接完电话,穿上棉衣棉鞋欲出门。父母急切地问:“咋啦?”
“别担心,队里临时有任务。”晓兰说着走出家门,一股冷风趁机钻进屋子。
晓兰赶到市蓝天救援队,100多名队员全到了,晓兰连忙向队友询问情况。
“怎么,你不知道?突发新冠肺炎疫情了。” 队友说。
此时,队长已经给大家发口罩和防护服了,他边发边强调:“大家一定要做好个人防护,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为别人服务!”
队里给晓兰分配的任务是“消杀”,就是对公共场所进行灭菌和杀毒。消杀片区是萧关范围内的重要街巷、公交站台、居民小区门口等。晓兰在喷雾器的水中兑入消毒液,一种刺鼻的气味瞬间从桶口冒出来,晓兰用冻得冰凉的手拧紧桶盖,背起沉重的喷雾器,在自己的区域消杀。
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迎新春的烟花爆竹在小区院子炸出声响,或在各家各户的窗户,绽放出新年的祝福与希望。寒风中,晓兰向家的方向望了望,迈着稳健的步子,随着手臂摆动,喷雾器喷头飘出薄薄的云、晶莹的花儿。
第二天黄昏,晓兰消杀的姿势有些夸张——弓腰撅屁股,脊背变成了平衡木,喷雾器像个捣蛋的孩子,趴在晓兰脊背上,随着晓兰一拐一瘸地走动,喷雾器中的消杀液在桶壁内碰撞出响声。晓兰虽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但是喷雾器的背带在她双肩还是勒出了深深的血印,左脚小拇指也像长出一截,走起路来隐隐作痛。
与萧关相邻北塬片区的甘宁见状,劝晓兰休息,晓兰非但不领情,还坚定地说:“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晓兰嘴上说着硬气话,但消杀的动作明显没有往日那么轻巧自如。
甘宁加快进度,不分界限地在萧关和北塬来回消杀。晓兰过意不去,每天早晨给甘宁带来两个肉夹馍,甘宁也不客气,趁热几口吃掉。一来二去,晓兰和甘宁就很熟了。
晓兰平时不是在电力公司上班,就是周末做志愿者,无暇顾及自己的终身大事,更没有时间谈恋爱,父母自然着急,就托张阿姨在国庆节给晓兰安排了相亲约会。
地点在“一家人”咖啡馆,这是本市规模和档次一流的咖啡馆,是年轻人,甚至文化人常来常往的地方。来到咖啡厅“怡心阁”,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迎了出来。张阿姨正欲介绍,晓兰和青年几乎同时爽朗地笑了,此青年正是甘宁。
两个老熟人坐在一起,没有一点拘束感,而是很利索地喝掉服务员送来的咖啡,趁着张阿姨不注意,溜出“一家人”咖啡馆。
此后,在晓兰和甘宁做志愿者的日子里,又多了一份温情与浪漫。他们一起去血站献血,一起上山扑灭山火,一起看望孤寡老人,一起上街开展应急宣传,一起抗洪救灾……他们把志愿者的路越走越宽,越走越长。
晓兰与甘宁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结婚生子,就像满山遍野的山花,让人赏心悦目。
转眼间,晓兰与甘宁的儿子已经满周岁了。在当地,仍然保留着孩子“抓周”的习俗。大人会摆出各种东西,让孩子去抓,根据抓到的东西判知其志向。
晓兰把儿子放到毯子上,孩子起初有些不适应,但很快淡定了下来,用猎奇的眼睛在众多物品中找寻,随之顺手抓起了一枚志愿者徽章。
甘宁握着晓兰的手,四目对视一下,脸上满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