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俊对学生们讲述过往的故事

我生活在重山密林之间的一座村庄。人们说，这里是固原市泾源县大湾乡杨岭村。懵懂间，我睁开眼睛，遵从本能，颤颤巍巍地走向妈妈身旁，努力喝下初乳来证明自己是一头健康的牛犊。等我健壮起来后，就被一双手带到了杨岭村。后来，我知道这双手的主人叫马克俊。

那时我感觉，这条路走了好久。山不知翻过了几座，路不知弯曲了几折，这双手始终稳稳地托着我，指腹捋顺我脊背的毛发，指节剐蹭着我的下巴。我听见路途中的人都喊他老马。我记在心里，抬眼偷偷瞅他，心里嘀咕：老马老马，你是什么样的马？是一匹精瘦干练的瘦马，还是能一路驰骋的骏马？

我在老马的臂弯里向下看，破败的院墙与简陋的牛棚勉强依偎着，雨珠滚湿了泥土，弄脏了老马的旧鞋，裤腿也溅上了污点。尽管如此，他依旧紧护着我，像是捧着满怀的希望。也许我是他与幸福和富足之间的纽带，因为我感到一份沉甸甸的期待通过他的体温传递给我。

老马能喂给我的只有干瘪的草料和没几分滋味儿的泔水，我吃得兴致缺缺，牛虻在我身侧绕个不停，我却连摆摆尾巴也嫌麻烦。唯一能让我高兴起来的事是，数一数飞掠过山间的鸟雀有几只，我探出头看到雾气萦绕在山腰似散未散，漫山树木笔直翠绿。这里鲜有人走过，小路上来往的车辙脚印，都是熟悉的模样。村庄安静而沉闷，路过的村民锁着眉头佝偻着身躯。老马也不例外，他的手更粗糙了，身形也更消瘦，生活的艰难让他在我面前的叹息只增不减。我不解其意，却也被他的愁绪感染，咀嚼干草时我想：老马吃什么呢？怎么会比我还瘦小？

直到有一天，棚前的小路上站满了欢欣鼓舞的人。大家欢呼着，满溢的热情几乎要将这方小天地点燃。我也跟着兴奋，摇头晃脑地打响鼻，蹄子也闲不住，在牛棚的泥泞里踏来踩去。我听见一个平缓温和的声音安抚着老马的辛酸，我看见他带着尊重理解的神色倾听着老马的苦难。

这一天过后，老马的愁眉舒展了，老去的皮囊下忽然有一颗年轻的心跃动起来。缺砖少瓦的房屋院墙重修得利落规整，门前的土坡建起了阶梯。老马说要把牛棚改造成茶馆，名字也简单，就叫“老马茶馆”。我听了也高兴，花与茶又香又美，老马的院子一定会越来越漂亮。所以，他送走我时我也不难过，满心满眼都是他洋溢着希冀和活力的脸庞。

我换新家啦。新家宽敞明亮，拌着精饲料的干草倒进食槽，我每次都吃得心满意足，闲暇时也能与同伴磨磨角。不过我依旧有着向山下望的习惯，这次我不数鸟雀，我数的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游客与车辆。村里的路修得笔直宽阔，山里的景终于有人来赏。

老马偶尔来看我，大手摸过我脊背时，我发现曾经剐蹭毛发的厚茧仿佛消失了，山泉水泡着花与茶，浸润了老马沧桑的手掌，辛酸磨难在日复一日的茶香里烟消云散。人们提及他时也不再是“老马”，而是“脱贫模范”、“道德模范”。

老马老马，你是什么样的马？你是幸福生活中干练的瘦马，是小康路上奔驰的骏马。（刘 爽 张 越 文/图）

宁夏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卓越人才项目主任：季 涓

宁夏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带队老师：杜 玥

固原市新闻传媒中心指导老师：马 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