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春生
爹的头发全白了。曾经,他固执得不让理发师多动一下自己的黑发,却多次让我骑在肩上,抓住他的头发以防滑落。
爹的眼珠子灰了。听人说黑眼珠变灰是不祥之兆、我的心碎了。他用50年的光景爱护着我,我却只能请几天假陪伴他,扶着他在耕作了一辈子的田埂上,吃力地走了一圈又一圈、看了一遍又一遍。
爹的手颤抖了。他用不怎么听使唤的手,紧紧地攥着筷子,艰难地给我碗里夹我最爱吃的鲜鱼,每夹一块,他脸上都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爹的腿走不动了。扶着他日渐瘦弱的身子,我的心越来越沉重,还有更多的好景象,他无缘再次去看了,去了也已经看不清了。
爹的耳朵听不见了。他一次次让我反复讲工作中的故事,听后欣慰地笑笑、又口齿不清地唠叨:干事情要凭良心,违法的事莫干、闹人的药莫吃、别人再好的东西莫眼红……
我倔强顽固的爹,我诚实勤劳的爹,我身虚体弱的爹,让远在异乡的儿子不知从何报答的爹,您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