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老村、老人……沸腾的岁月刻进生锈的犁铧,历经千年风雨的古堡静静矗立在山上,任岁月流转,始终静静地守护着这方水土,见证着村庄的变迁。
这里是隆德县奠安乡梁堡村。
这里不仅有新石器时期的齐家文化遗址,有保存完整的宋代古堡、明代民居、500年树龄的核桃树,还有缠绕山梁的层层梯田,以及勤劳善良、耕读传家的村民。
穿过历史的云烟
梁堡村历史源远流长,早在新石器时期,就有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屲儿坪、崖上、马槽槽等新石器遗址出土的大量文物印证着穿越千年的历史。明代以前,有路姓人家住在这里,开荒种地。由于这里土地肥沃、水源丰富,又迁来毛姓人家,他们依山挖窑洞居住,形成早期村落。到明朝初年,已经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变成有着众多人家的大村落。
据载,自元代以来,梁堡是西通陇右的孔道、丝绸之路要冲,是当地的贸易集散地。《隆德县志》中记载这里是历史上的“货栈通衢,故称邸店。”明代以后,梁堡商贸十分发达,曾经有世德堂、万义昌、福兴奎三家老字号药铺、商铺。来自陕西、甘肃等地的商贾、工匠、文人墨客汇集于此,使梁堡集市繁华、街道游人云集。清代以后,因战乱毁坏及官道位置改变,天水通往平凉、固原的道路避开了梁堡,从唐山梁途经山河、隆德翻越六盘山,梁堡的街道渐趋衰落。
尽管繁华不及往昔,但这里仍留下诸多历史的痕迹。梁堡村至今保存有完整的宋朝古城堡,和其他用“堡”来命名的村落一样,它与宋代隆德县的笼竿城同一时代,起戍边作用。古城堡坐落在半山腰,城门朝西。城堡东西长170米,南北宽70米。由于便利的交通条件,在晚清至民国时期,匪患遍起,当地民众躲避匪患时常掩隐于古堡之中。古堡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历经千年仍保存完好。堡子里有一处保存完整的明代古宅世德堂,深门浅窗、四梁十二柱的传统建筑虽已破旧不堪,但房屋的木质结构仍然完好,依然可见窗棂纸糊、梁檩相卯、砖雕吉祥,中堂字画前组合摆放着条桌、方桌……在当地,至今流传着清朝康熙皇帝微服私访此地,并赐予“世德堂”牌匾的故事。
经过数千年的历史演变,梁堡村保留了弥足珍贵的历史文化,积淀了深厚的底蕴。受中原农耕文明、北方游牧生活方式、陇右传统民间习俗相互影响,传统习俗特色鲜明,这里蕴藏的文化景观是中国农耕文明保留的较完整的文化遗产之一,秦腔、皮影戏、马社火、剪纸、刺绣等民间艺术也得到传承和发展。
从古而来 向新而生
一个寻常的下午,刘富祥从颇有些年代的戏箱里拿出戏服、油彩,再郑重地穿好戏服、一笔一划在脸上勾好脸谱。随后,他坐在院里的影壁前,面对手机镜头,拿着简单的自制道具、伴着手机里的板胡配乐,一出秦腔传统折子戏《斩单童》在小院里上演,花脸唱腔激昂酣畅、荡气回肠,唱念作打韵味十足。作为世德堂如今的守护者,刘富祥看到过父辈们在这间百年古宅中接骨行医的过往,听到过关于宅院的辉煌故事,尘埃落定后,破旧的古宅保持着原貌,老院里只留下他一个人。
一个人守着一处古宅,刘富祥有些孤独。曾经热闹的宅院安静下来,他想改变些什么。
刘富祥决定在院里开直播,并在短视频平台发布作品。于是,承担村里公益性岗位保洁工作的刘富祥每天把公共区域打扫干净后,利用空闲时间制作戏曲道具、练习吹奏唢呐,不定期进行直播,唱秦腔、演皮影、做美食、看村里四季美景……通过各种形式展示梁堡的风貌。
61岁的村民刘锦堂熟悉梁堡的历史,更赞赏刘富祥的直播,他觉得古堡需要新生,需要符合时代特色的推介。
在刘锦堂看来,这些年村里的变化很大。过去,村里主要是梁姓和刘姓两大人家,堡子里姓刘的多,村子里姓梁的多。后来,随着新农村建设的推行,传统村落格局被打破,堡子的村民由60多户减少到现在的17户,其余的都住在山下的村庄,或者去了山外的城市。他说,最大的变化还是生活方式,村里户籍人口203户627人,有的出去打工,有的出去上学,村里的常住户80户300人,平时村里人不多,过年时大部分村民才回来。村民收入除了种植,还依靠养殖、务工等,现在梁堡村以古堡为资源,建设了古堡风情园、古堡人家等,逐步发展乡村旅游。
2012年12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文化部、财政部公布,梁堡村被列入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2014年11月,梁堡村被国家发改委、旅游局等七部委列入全国乡村旅游富民工程。
梁堡村村主任梁金红对村子的发展有自己的想法,要结合隆德县开展传统村落集中连片保护利用示范工作的大好机遇,以“深挖古堡文化、留住乡愁古韵、乡野彰显活力”为目标,保护传承梁堡村古村落历史文化遗产,全面改善传统村落人居环境,促进乡村休闲旅游进一步融合。其中,重要修缮保护明朝古宅世德堂、宋朝古堡城墙、古建筑,保护古居民窑洞文化遗址、古堡村落基础设施建设、改造古堡人家居住农户院落、开发古堡风情园休闲旅游、改造古堡外围居住农户民宿、古堡村落生态建设八个方面。
淳朴的乡村生活和传统文化之美,唤醒和滋润着这方土地。现在,走进梁堡村,掩映在绿荫中的古堡风情园格外醒目,灵动的山泉从龙头造型的管道中流出,形成一处雅致的“金泉玉流”,龙泉亭居于其上,旁边是罐罐茶廊,目前,一期工程已完成,正在争取建设二期工程。
沿山而上,“古堡人家”近在眼前,曾经古老破旧的土夯堡门已被重建。步入堡中,街道两侧古香古色的院落安静而从容,热情的老人互相打着招呼。置身这里,仿佛伸手即可触摸旧时光,古堡的城门、堡子里斑驳的青砖、老院内镂空的窗棂……如同缱绻乡愁的诗意栖居,承载着风霜雨雪中的岁月变迁和袅袅炊烟里的风土人情。
传统村落维系着历史记忆,寄托着浓郁乡愁,是中华传统文明的重要载体,也是乡村振兴的文化支点。在梁堡人看来,保护传统村落事关乡村振兴的大计,因此,他们坚持传统村落保护与传承并重,积极探索“传统村落+乡村旅游”,以此展示梁堡独特的文化魅力,留住传统村落的“形”与“魂”,让梁堡村焕发出更加盎然的生机。(记者:柳睿 封聪 张艺菲 芦淑颖 安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