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小南川,清凉濡润的气息,如绸滑缎爽般包围着你浸润着你,直沁入肺腑深处,它的每个分子瞬间就在你的脉管中奔跑了起来,整个人仿佛是在一种仙境中游走,或者是在凌晨的梦境中飘飞,那么的梦幻又真切。
沿密林向南,闻水声訇訇,抄水道下去,便见淙淙溪谷。滨水石阶,湿气漉漉,绿草杂花,荫翳蔽日,曲径幽水,恍若仙境。此地自然景观独特而唯美,旅游设施基本完备,步道、石阶、小桥。且行且赏,有江南的小桥流水,有北国的浑荒莾原,有桂林的山水毓秀,有蜀道的绝壁湍流。景点有玉汝瀑布、泾水欢歌、龙女出浴、金石为开、石龟偃卧等等。当然,可以再命名出许多景点的。比如,这里除原始次森林外,人工植造的落叶松林实在是优美劲挺至极。还有岩崖上的松柏和白桦。至于那些让人侧仄委身方能通过的绝岩峭崖就更奇险绝美了。
小南川的水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初入,水宽数米,平缓清澈,如筝似簧,浅吟低唱。渐行渐深,随谷而窄,清泉出石上,清泠而激扬。有玉女小瀑、泾水欢歌,诚如闺中贤静女子,温婉宁和又似在欢快期许着浅吟情歌。龙女出浴景点堪称小南川水戏的压轴,绝崖峭壁,水出崖隙,湍急而注,如雪浪飞瀑排挞而来,气势摄人,声震若雷,真正有一些恃宠而骄的龙公主香浴出行的那种派头,呼男唤女,驾香车兮御雷电,气息若虹。让人着实惊叹,这和刚刚所见的柔纹冉冉、波光粼粼、碎石斑斓的玉女瀑水是同在一系吗?真是“一室之间,气候不齐”。
小南川的水清纯得让人沉醉,清纯中似乎有种拉丝扯线般汁液的弹性,掬起一捧仿佛会粘附于皮肌之上,和你的每一根交感神经相摩挲,让你能感知到它的柔韧与纤细、它的浓稠与爽滑,就象不经意间触碰到初子温凉润濡的肌肤。这是一种让人联想到神圣的冰清玉洁之水。我在青海湖领略过这种冰清玉洁的清纯,仿佛就是一种萦绕眼前的丝竹之曲,或误以为是大片大片瓦蓝色的玻璃质底的流体,荡漾的浪涟好象风中绵绸,白色的浪沫就是飞涌的雪崩。小南川的水就是这样,极致的纯净清澈,有那么一种真切的浓稠弹性或绵缎般的质感。这美好感觉让我遐想不已。
泾者,清也。泾水之清,自古如此。泾清渭浊,人皆尽知。大抵产自六盘山地区的水,在曾经的历史纬度中也都会是这样的清澈吧。固原向北注流的河就叫清水河,曾经是清澈得像湛蓝高天上水洇洇的云际一般的,随便位立于某处高地上,便能看到蓝天倒映在款缓涌流的宽阔河面上,水天一色、瓦蓝如茵,蔚接茹连,因此便有乌水、清水和蔚茹水的称谓。泾水,当然更清,一路向南,泽被万方生灵,于是流程中有着泾川、天水之类的美好地名。郦道元的《水经注》中说到了六盘山区的水,文字虽少,但清澈唯美是见于字里行间的。元代,六盘山地区就被泛泛地称为“清水”地区,成吉思汗就驾崩于清水地区,这就和历史上称黄河下游地区为“黄泛区”一样。考其确切,自然窅然难究,欲辨无言。感谢宁南山区“百万人饮工程”,让我们喝上这纯净甘甜的泾水。饮水思源,感念颇多。
小南川不仅有玉川,还有大片的秀林。这些叶松亭亭的秀林就在玉川西岸的一块窝洼地上,和浑荒茂密的原始森林气质迵异,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工补植的针叶林带。那么一片秀美的落叶松林,个个高达数十米,劲挺端直。在远端望去,仿佛是些高雅之士或秀雅美女,那气象瞬间就会吸引你。落叶松总是有种隽永之美,直向天际,没有曲枝旁蔓,和风情万种的柳树不同,也别于其他高大树木的气韵。到林中小憩或游走一会就更美了,青青的草地,淡然的松香,阳光在林隙间透过,色彩因之变幻。有小鸟唧唧,或青或褐,皆腹赤尾红,从林间穿梭,跃然栖于枝柯,如春蜂留恋花蕾。置身于这绿色世界里,抬首相望,林间树隙,一线天际,天蓝云白,真是让人留连忘返。(记者:马天堂)